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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拉二闪# 星火长河 03

- 镜 -:

Act.03 王者膝下的敬崇


 


事件发生的时点,以及对象的重要性催促拉美斯深夜问审,朝与夜的更替之前,结果尚未得知。不过「我」对此多少有所推测,真相浮出之前不宜出口。而且此番审问他意外的让「我」回避,「我」猜他也许想亲手摧毁人性生在黑暗中的恶。


 


方法是以血制血,予以最彻底也更为决绝的惩罚。


 


暗杀过于突然,除了当事人没人立即反应。「我」方战士来不及缜密计划,迫切求于结果。急于求成产生的巨大偏差导致异国之王为此诟病于拉美斯,并手攥证明公然来闯要求说法。若不加速解决,事件传开军中,拉美斯的威严也会有所影响吧。


 


「我」想着也该是时候做一些辅助工作,一步还未完全迈出,异国的王就醒来了。


 


「我」对其表深切问候并报以适当歉意,微微欠身问他身体是否依旧抱恙。


 


他见在者是「我」,面上便也没什么衅意,深沉一如既往。他应道无碍,适应性问题而已。而他锁骨上的伤「我」也处理过了,于是「我」感到庆幸,政事上的和平使者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。


 


那么接下来——


 


他可能需要一个能接受的被暗杀理由。毫无伤及地度过漫长的稽留期限,协议才算成立,战争才真正终结。


 


「我」问他,关于事件发生的理由,贵殿能接受的范围为何?


 


对此他微显愣然,过后他嗤嗤一笑,释然笑容中并无讽意。他说,这还用问吗,你应该比那个杂种聪明得多。理由也好,结果也罢,已然促成的缘由无法改变。能改变的只有你换另一种说法,如此你便能换取二次战争的退潮和他国君主的释怀,除此之外你也不会选二路,免得噬脐莫及,不是吗?


 


看来您已经知道被刺杀的原因呢。


「我」想他也许是清楚的,他身在其中,暗杀者的举动被他完全控制,眼神也会被他捕捉,他的强大不止局限于用兵。


 


他亦然保持笑容。所以「我」说他深沉,让人无法看懂。


 


他回答暧昧,不否认也不确认。他说,或多或少吧。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解读出很多信息,比如他的赤子忠心,或是王者膝下的仰慕,也是专属臣民的膜拜。反过来说明那好歹也算是合格的王,只是尚不成熟。还有你,军师,那种措辞就免了吧,你对你自己的王省去敬畏,对我这般恭敬可略显偏颇,你应该知道如何衡量。


 


「我」对他的不拘小节表示稍稍措手不及,


但是不一样呢,不一样的。


 


拉美斯是「我」的王,但也是「我」的挚友。您不同的,您是异国君主,前来「我」国是使命在身,「我」若真舍去恭维,才是真正的偏颇。


 


他闻言大笑出声,表明对与「我」的谈话过程感到愉快。


 


不讳言与贤明君主的交谈令人身心舒畅。成型的王者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王者气概。拉美斯虽心怀野心,欲穷千里,相比下来在心系子民方面却稍有逊色。


 


但愿和平交流能够淡化王者之间的仇视吧。「我」笑着应答。


 


「我」临走时对他说,一定会是您能接受的理由的。


 


因为,你们相似。


 


 


 


*


 


“我、我看到了……”


 


法老王双手交叠作思考状,面前是行刺使命在身的他国君王的埃及士兵,奥兹曼迪亚斯落座于此已过片刻,却迟迟尚未质问出口。金眸深处似乎若有所思,万点烛光衬应清明之瞳。透过昏黄火光,被审士兵眼神躲闪,试图逃避上王之人柔和却严刻的脸色。


 


士兵在奥兹曼迪亚斯的气势压迫下慌张起来,两只手下意识攥紧衣摆,手心的汗打湿衣角。


 


这里并非专用的审问室,所以也没有以刑相逼,法老王的威压不需要任何工具的强化。同时事件临时而起,既未造成严重伤害,也念在对方对他还留存最基本的畏惧,破败的暗杀定存理由。


 


“乌鲁克的神官,给了他一把刀……是很精致的短匕首……”


 


奥兹曼迪亚斯下巴微抬,眼神斜睨。


 


那也许是他曾试图挽留——亦或者是阻止——吉尔伽美什求和一行欲要离去的标志,也是被他反过来利用刺伤他的证据,用以证明提出休战的一方有多么无礼和傲慢,简直就是强制和平的典范。


 


刀映射和平条约的存在,给他只是随时告诫他别忘记立场,难道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被改变——


 


协议签订完毕之时,他把刀交给神官,明显目的是让她带回国内,虽然奥兹曼迪亚斯对他的漠视倍感不悦,不过既然是他的话,应该也有一定程度的自觉。


 


只是……


 


那神官再次交给他的原因又为何……?


 


用以防身?


 


“那是我给他的。”他应道。


 


暗杀者的士兵明显眼神一滞,“那是凶器啊!乌鲁克的王曾经是我们的敌人!如果……如果他用这把刀伤害您——!”


 


是敬仰之心害了他——


 


忧王心切的子民奋力解释,描绘可能性附带的危机,试图唤起对方的共鸣。但奥兹曼迪亚斯打断他激昂的演讲,语无伦次的解释戛然而止。他的眼睛逐渐空洞,焦距渐散,对方金眸中的同情之意,刺伤了他。


 


“是我把刀给他的。”


 


事实上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何出此一言,潜意识支配的可能性略大,他在内心深处还在分析那并非是鲁莽之王。他的英明才智、以及他所拥有的来源子民的向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促成。奠基王者脚下的磐石是野心的具象,必不可少。但民众以及军队的爱戴亦然不可或缺,已然成型的王必然双双具备。


 


只是野心之中衍生了冰冷的高傲,但那也是成王的附属品,以他自身稳善的性格便可抵消。


 


“既然行此一举,你应该已有相当觉悟了。”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弯刃,“一个极端主义的盲目追捧者对国家毫无价值,你只是个不理智的献祭品。”


 


刀柄断然握在手,当下他手腕微微上扬,弯刃被投掷出手,跋扈的刀锋疾驰朝向目标,行刺者原本空洞的视线被动摇得极为恐惧——


 


步步逼近——


 


空气凝固的瞬间,刀锋刺进士兵身后的墙壁。


 


法老王被他勃然的无谓和盲目的仰慕触动了。


 


人在谈论所爱之物时眼睛会不自觉地发光,他回想起刚才对方急切奋力的说明,眼含的光虽微小,却甚为明亮。每个人都有其光芒,除却对比,卸掉枷锁,每个人都能是一颗恒星,安静地在自己的秘密世界里孤独闪光。


 


“你已经死了。到达港口之前一步也不能踏出这个舱,之后解甲归田,你的任务已尽。”


 


年轻的法老王认为,事件已经可以画上句号了。


 


他挥袖离去,门外的摩西等候已久。


 


低落的士兵麻木地站起身,拔下了插入舱板的弯刃。


 


 


 


“不是让你优先那边吗,你跑来做什么?”奥兹曼迪亚斯对摩西的等候略有不满,对方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,过于明了的视线让人不自在。


 


对奥兹曼迪亚斯的做法摩西感到欣慰,也许是乌鲁克王的存在对他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,又或是双方仅有的几次交流让他某些处事方式下意识地自行改变。


 


但总归结果尚优,未来也会一片光明吧——


 


“吉尔伽美什王没事哦,伤口也不深,他只是身体不适出来透气,结果遭遇了刺杀。”摩西简单说明另一头的情况,但显然奥兹曼迪亚斯对此漠不关心。


 


“谁问你他怎么样了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

 


“我只是例行报告啦。回国之后,哪怕为了国民考虑也要好好相处哦。”


 


奥兹曼迪亚斯终于皱起眉头,懒得再有所回应,当下匆匆离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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